窗帘 01
窗帘
カーテン
冬天对我来说，从来都不是一个很好的季节。
母亲去世的时候，正是一年里最冷的时候。葬礼的那天，熟悉的小城又一次下起了雪，它们就那样不断地飘落。雪花落在父亲肩膀上的时候，我才注意到他的发丝也开始被那结晶染上了白色。
所以，我从那时候起也很讨厌雪。
偏偏就是在那个大雪还没停的夜晚，在夜色越来越深风越来越冷的夜晚，我第一次认识了她。
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，悲伤也染在她的脸上。我面对着她不知所措，父亲用沙哑的嗓音告诉我她是从未谋面的远房表亲。和她一起走进来的另一个苍老的面容，只是坐在父亲身边低着头。她走向我的时候，我不知为什么本能地感到了抗拒。
“小悠，没事的，会好起来的。”
她这么对我说着，从那向两边静静垂下的眼角之中，露出一个有些寂寞的微笑。
我特别不喜欢冬天，也特别不喜欢，在那个时候还能露出笑容的她。
那年我十五岁，父亲告诉我，她比我早出生两年。
*
放下沉重的纸箱，我蹲着擦了擦从额边流下的汗。虽然两场淅淅沥沥的秋雨之后，天气已经凉快不少了，但若是搬着一箱一箱的重物在楼上和停车场之间来来回回，身体自然产生的热量还是足以让人汗流浃背。我看了眼还是空荡荡的居室，半拉起来的遮光窗帘外是一条闲静无比的小巷。巷子对面的一户人家有着低矮的院墙，花园里的桃树将枝干一直伸出到墙外。虽然那树枝上依然还留存有大片的浓绿，但也能看的出来秋色正在慢慢攀上每一个枝头。
母亲最喜欢秋天，当白杨树的叶子铺满地面的时候，她总会带我出去。她手织的毛衣洗过之后总有种特殊的味道，我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汇去形容，但是看着树叶变黄的时候，就好像能回忆起那种感觉。
我站起身，准备再次回到楼下的停车场。母亲已经走了接近十年，我也早就不住在那时候的家。不知不觉间从中学毕了业，在其他亲戚的帮忙下进了一所不好不坏的大学。还没有开始体验大多数人口中的自由学生生活，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临近毕业。穿上西服打起领带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些什么，只是注意到春天一次次从脚边悄然流走。
公寓的停车场里只停着寥寥几辆车，和其他的几台私家车相比，面对公寓楼打开着后盖的那辆小面包车确实显得有些寒酸。走近还能闻到一点润滑油的味道，那是租车店的老板特意在我拿到车之前加上的。
“太久没人用这车了，车门钥匙孔有点塞住了都。”
他当时一脸不好意思，我倒是不是很在意这些事情。能安全顺利地让我从城市另一边搬过来，就已经足够了。
更别说这辆旧车也不花什么钱。
走到车后的时候，我发现里面只剩下两个箱子了。对于一个人住的我来说，搬家要带的东西从来都不是很多。我对家居也从来没有太高雅的兴趣，只要在需要的时候够用那就可以。
抱起箱子的时候，我闻到了从公寓不知哪个角落传来的，肉被煮到烂熟的味道，我这才想起已经快到晚饭的时间。手臂上承受着纸箱的重量时，我特地体会了一下裤兜里钱包的重量。楼道里的日光灯开始亮起，登上楼梯的时候我已经盘算好了去哪一家连锁店解决晚饭了。
走廊里只有飘散不断的香味，还有日光灯那还没有使出全力的亮光。走过一个个新漆过的房门，我又一次站在了即将属于我的空间之前。再次走进去的时候，我才发觉属于另一个家庭的气味已经散到这里。将箱子堆到居室的一角，我吸了吸鼻子。
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另一边裤兜里传来手机的震动感，我急忙脱下右手的工作手套，屏幕上四个大字很显眼。
桐原友希。
我按下接听的时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，不过我让叹息结束在接通之前。
“喂，小悠？”就算是隔着电磁波，她的声音每次都让我想到，小时候在家里，透过窗户看到的春天太阳。
“哦，友希姐。“虽然看不到她，我还是对着空荡荡的房间点了点头。
“有段时间没见你了！听说你要搬家？”
我有些惊讶。和她两三个月没有联系自然是事实，虽然两个人都在同一个城市里，但彼此的生活其实并没有太多密切的交集。我从来没告诉过她自己会去哪要做什么，然而她似乎要比我先走一着。
“你怎么知道的。”
“我前两天去见了叔叔一面，他告诉我的。”
“哦，这样。“
我一边回应，一边感觉心里浮上了些重量。
父亲再婚了之后，和继母搬到了A市，离我在的T市光火车单程就要三个多小时。我见过继母几次，是A市的一个中学老师。说句实话，她人并不坏，在为数不多的会面里我们互相之间的印象也不差。只是不管我还是她都在尽量避免提起一些事情，慢慢地也就变成了除非有大事否则不会联系的关系。那天的电话是父亲接的，得知我要搬家的他也只是嘱咐了一直以来的那几句话而已。我们彼此之间都心知肚明，我也不会让他再操心，他也用不着我再去牵挂了。
但这个世界上就会有这么一个人，会一直提醒你有些重量无论如何也放不开。
“难道你已经搬走了？”我似乎能看到她的表情，有些夸张的惊讶表情。
“嗯，我现在就在新家，刚搬完东西。”我挠了挠脸颊。
“啊，真可惜。”她的情绪从来都很容易判断。
“怎么了？找我有事吗？”
“没有没有，本来我今天刚好要去I站一趟的，就说要是有时间的话，可以和你见个面聊一聊。”
“啊，我可能以后不太会回那边了，东西和房子都已经处理完了。”
“那你现在搬到哪儿了？”
“K站旁边，离我现在打工的地方很近。”
“好远！”电话里她的声音忽然提高了一点。
我知道她住在，差不多和我的新家在整个城市对角线上的一个位置。
“今天可能是不行了，新屋子连床铺都还没有。”我环顾了下房间，木地板上摆着的只有那一堆量产的纸箱。
“啊没事没事，看起来你也过的没什么问题，那就比什么都好。”
我坐在脚边两个堆起来的箱子上，长舒了口气。
“要是你有时间的话，明天不是周末吗？我这两天也没班。”我尽量不直接问她想不想见面。
“真的，那能老地方见吗？”她的声音又提高了一分，是她遇到开心的事情的时候特有的音调。
“啊。”我再次对着空气点了点头。
挂断电话的时候，我又深吸了一口气。空气里那股飘散的香味已经消失了，空房子特有的味道流进了我的鼻腔。我站起身，走到半拉起的窗帘前。小巷对面，有着桃树的那户人家的窗户里，亮起了淡黄色的光。暮色下，桃树的树叶已经有些看不清颜色，两个骑着自行车的女高中生从它的枝条下笑着穿过。
我摇摇头，把窗帘完全拉上。
（未完待续）
2019.10.18 by RemoN
虽然，理解的时候自动脑补成日式口吻的我可能没资格这么说……
不要在汉语作品里用日语一样的断句啊喂！
有柠檬风格的拖泥带水（不知是加分点还是扣分项）
我知道她住在那个地方的逗号确实挺怪的（点头。
拖泥带水是我太菜了
檸檬前輩已經很棒了
如果真要看菜?的話 看看我
啊 我個菜?（望天
阿角也很棒！